※有點憂鬱的團兵文，放心絕不是BE！昨天搭車時碰到的狀況延伸劇。

※團兵大學生設定

 

趁著大學開學較晚，兩人計畫了一趟三天兩夜遊H市的行程，旅程結束後就搭乘前往T市的特快車準備收假回家。

然而在2個小時的車程裡，火車開到大約一半路程時忽然停了下來，列車長經由廣播告知前方有突發狀況，重新起程時間不確定，請旅客耐心等待。

 

利威爾頭斜靠在艾爾文肩上，安穩的睡眠被突然停止的火車和廣播打斷，雙眼尚未退去睡意半瞇著，他打了個哈欠往艾爾文肩上蹭

「現在是怎麼了？」利威爾抬手擦去因哈欠留在眼角的淚珠

「似乎是前面有事故呢，我們臨時停在這邊等」艾爾文朝窗外看了幾眼

「是嗎？」他漫不經心地回答

 

火車遇到事故臨停也不是什麼太稀奇的事情，像是要調換火車頭啊、要等對向火車優先通過啊、或是更嚴重一些有人闖入平交道阻礙通行之類的，都還可以想像的到，利威爾就沒多猜，兩人抱著應該過不久就能再出發的心態繼續靠在一起休息。

然而過了將近20分鐘，火車依然沒有啟動的趨勢，之間還曾熄火過一次，周圍的旅客也起了不小的騷動，已經有人開始用手機搜尋最新消息。

 

艾爾文靜靜地滑開手機，利威爾仍靠在他肩上，灰藍色雙眼盯著窗外被雨打濕的鐵軌，眉頭漸漸皺起。

 

太久了，一定出了什麼狀況。

 

「各位乘客您好，由於本列車前方的列車與行人衝撞發生死傷意外，尚需時間處理，目前軌道雙向不通，造成您的困擾十分抱歉」

廣播一結束，果不其然又引起騷動。

 

「好像是一個九歲的小孩誤闖柵欄，被前面的列車撞到當場死亡」艾爾文單手操作著手機輕聲說

聞言，利威爾的眉頭皺的更深了。

「看樣子沒那麼快結束，大概要再等一陣子吧」艾爾文收起手機輕嘆口氣

 

外頭下著雨，車廂內鬧哄哄，儘管三天兩夜幾乎等於短期蜜月的旅程讓兩人留下美好的回憶，但又濕又熱的天氣仍使他們在列車外受盡折磨，進到火車內還得忍受吵雜的環境，現在又需要在這種環境下等待不知何時才會重新出發的車，利威爾的心情開始走下坡。

雙手抱胸，微調了靠在愛人肩上的姿勢，外頭雨勢仍沒有減小的趨勢，他閉起眼呼出一口沉重的氣。

 

不舒服，周圍乘客的抱怨聲此起彼落。

不舒服，附近小孩的哭鬧聲愈來愈刺耳。

不舒服，車子熄火之後空氣變得濕黏。

不舒服，大眾交通位子上的細菌幾乎要黏在身上。

時間一分一秒過去，濕熱的空氣包圍整個車廂，鬧哄哄的抱怨聲一次比一次大聲，原本被疲勞掩蓋的嚴重潔癖逐漸復發，周圍各種不盡人意的因素造成這20分鐘過的過份漫長，利威爾不耐地扭動身體，感覺吵雜的聲音在耳邊無限擴大，椅子上的細菌蔓延至全身，噁心的感覺瞬間放大千倍，窗外的雨愈下愈大拍打在車窗上的聲音也愈發清晰，隨著時間慢慢流逝，利威爾的眉頭愈皺愈緊。

「到底好了沒啊人家跟男朋友約的時間要到了，這樣下去要遲到了能不能有效率一點啊？」

「我一分鐘幾十萬上下欸，這樣耽誤我的時間客戶讓別人搶走了怎麼辦啊，他爸媽賠得起嗎？」

雞皮疙瘩起了整身，左手食指不受控制地在右手臂上敲打，腦袋裡也開始嗡嗡作響……

 

「都九歲了爸媽沒教好是不是？啊不是開學了嗎翹課出來玩噢？」

手指敲打的速度愈來愈快，嘴唇抿成一條發白的直線，吐氣愈發沉重，煩躁……

 

「列車長勒？好歹過來解釋一下情況吧？我們可是乘客啊」

不舒服，很不舒服，頭腦像要爆炸似的嗡嗡作響，全身的血液都像混了毒藥般不舒服，煩死了，閉上你們愚蠢的嘴，別吵了……

 

「怎麼會有這麼沒教養的小孩？全世界都知道鐵道不能隨便亂闖，他就偏偏要來闖，真是受夠了現在還弄成這樣搞得我們停在這動都不能動，爸媽到底有沒有在管啊真差勁！」

 

夠了！

 

利威爾左手緊抓臂膀，嘴裡嘁了一聲就是一個衝動想站起來去打那人一拳。

然而下一秒，爆起青筋的左拳就被一雙溫暖的大手包覆，利威爾回頭看著身旁的人，銳利的眼神依舊沒有消退，卻多了一絲驚訝。

 「別這樣利威爾，不值得」

艾爾文輕輕搖搖頭，大手婆娑著緊繃的拳頭，試圖安撫愛人的情緒。

利威爾對著艾爾文用力皺眉，卻緩緩坐回椅子上。

 

「讓他們說吧，對一個已經死去的陌生人你不用這樣大動干戈，就算他們真的很吵，也別這樣，打起來可是有更麻煩的處理手續，你也不希望的對嗎？」

艾爾文輕聲說著，左手握著逐漸放鬆下來的拳頭，右手把對方滑落至臉頰的黑髮勾回耳後。

「嘁，盡是一群令人噁心的傢伙」利威爾撇過頭皺眉「聽到他們的聲音就想吐」

「我懂」艾爾文無奈地微笑，左手大拇指來回輕撫著愛人的小手，右手拿起放在腿上的耳機掛上利威爾的右耳，再替自己掛上左耳的。

「那我們聽點別的，好嗎？」他向戀人靠去，用低沉的嗓音輕聲說著

「……聽你的」利威爾撇了一眼湊過來的金色腦袋

 

艾爾文按下手機撥放鍵，戀人喜愛的幾首曲子接二連三的撥著，自己則把頭輕靠在對方頭上，大手仍不時在小手上輕撫。

利威爾雙眼沒目的地盯著窗外，聽著熟悉的旋律，周圍的抱怨聲也就不怎麼明顯了，手上來回婆娑的溫暖大手大大地發揮了安撫作用，加上輕靠過來的金色大型犬一般的戀人，一股熟悉的味道不僅舒緩了緊繃的神經，更撫平了煩躁的心情。

接著大約過了10分鐘，列車總算啟動了，重新出發。

儘管之後的車程因為許多列車都被耽誤，仍然走走停停，但利威爾的心情也沒那麼煩躁了。直到經過了意外發生地點……

僅僅不到兩秒鐘的一瞥，利威爾還是看出了個大概……

數名警察與鐵道管理人員站在平交道旁，在他們腳邊放置的，是用白布蓋著的、已經沒有生命的年輕軀體……飄著小雨的傍晚，彷彿在為這起意外哀悼，卻也毫不留情的沾濕了覆蓋住小小生命的純潔白布。

 

利威爾收起空洞的眼神，轉頭手勾上靠在身上的人的脖子，把臉埋了進去。

艾爾文沒說什麼，只是靜靜輕摸愛人的後腦勺。

「我看見了」利威爾輕聲說

「嗯，我知道」艾爾文肯定的吻了他的髮漩

「我不喜歡這樣」我指的是這種感覺，利威爾收緊手臂

「嗯，我也知道」

 

明明不認識，明明只是個陌生人，明明只要在電視上看見就不會有這麼強烈的感覺，但，現在它就發生在我身邊，彷彿一個活躍的小生命就在我眼前被抹去，毫不留情地、迅速地，消失了。不知怎麼的，有一種情緒湧了出來，像小溪一般緩緩流過心頭，帶著小刀小刺，不經意的撓割著所到之處。

 

「生命就是這樣無常」艾爾文低聲說「儘管是不認識的人，在我們眼前離開了，也還是會感到心疼吧」

利威爾沒有回答，因為他相信艾爾文都懂。

「我阻止你衝上去打人，因為我不想失去和你相處的每一分一秒」他繼續說著

「我們無法知道下一秒生命是否還在延續，看到這意外的當下我就開始提醒自己，現在活著有你陪伴是幸福，誰也說不定我們何時會分離」

艾爾文單手托住利威爾的後腦杓往自己肩窩輕按，另一隻手輕柔地撫上愛人的小手，十指緊扣。

「生死是一瞬間的，正因如此，我才更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刻，利威爾」

 

 

啊，我也是，艾爾文，我也同樣珍惜。

 

THE END

 現在只希望罹難的小妹妹能R.I.P.，當個無憂無慮的小天使吧。